一瞬间沉默无言。
其实他还是觉得骨头相撞的声音像铃铛,像十五岁登仙阁檐下,叮啷叮啷,?心绪一起起伏。
“谢识衣,??觉得这一幕熟悉吗?”言卿忽然开口:“?是灌酒,后是描眉。像不像登仙阁结业那晚?”
谢识衣没说话。
“我那时用的是风,花叶带雨全落到了??脸上。我记得我还问过??一个问题来着。”言卿想到这,没忍住笑起来:“我是该说??乌鸦嘴呢,还是该祝咱俩都梦想成真?这陌路人,真成陌路人了。”
谢识衣任由他??指拂去眉睫上的血,在没人??到的地方,身躯僵硬,像是有薄冰在血液里凝结。
言卿想到什么说什么:“不过其实我也是乌鸦嘴。??猜我早上跟那太监说了什么?——他问我怎样的?人?入我眼,我说从万鬼窟中出来的?人。”
谢识衣??到这里才笑了下。
言卿又想到谢识衣扭断赤城城?脖子,穿过青烟雾障踏着白骨从万鬼窟中??出的画面。诡异地沉默了下,决定把跟老太监说的“天定姻缘”那段话掐掉。
言卿道:“不过乌鸦嘴好难??,我应该叫预言家。”
谢识衣说:“那么预言家,??有预言过???的结局吗。”
言卿:“嗯?”
谢识衣将他把伤口附近的线全部解完,道:“还有预言家。天降姻缘,不该是右眼跳。”
言卿愣住,这才反应过来谢识衣说的是他前面随口胡扯的话。
他???都忘了说过什么,谢识衣居然还记得。他还以为这位性格高冷、脾气别扭的金枝玉叶,对他的调笑都是恨不得当水倒出左耳右耳的。
谢识衣说:“右眼跳的是灾。”
言卿不假思索道:“??难道没??说孽缘?”
谢识衣抬起头来,愣了片刻后,竟然笑了一下。
他其实很少笑。疏离和拒绝写入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。即??是笑也是轻轻的、低声的、漫不经心的。不会过于复杂,却也不会过于纯粹。带着独属于谢识衣本身的冷意和危险。
可如今这笑意漾开在眼底,融化经年不化的积雪。灯火下,言卿居然察觉出了一?温柔的错觉。
谢识衣轻声问:“言卿,什么叫孽缘?”
言卿道:“坏的缘分吧,反正挺煞的。”
谢识衣脸色苍白唇却如血,低笑一声,意味不明说:“那??还真是当了回预言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