灿灿的暖风铺陈一路。女孩在树林尽头抬头,看到来?人忍不住笑。眼?睛完成月牙,鼻尖上的痣可爱又俏皮。
脆生生道:
“哥哥,你回来?了。”
又或许是浮花门的镜湖玉桥上。
白衣少女听到呼唤,驻足无奈回望。
后面水蓝衣裙的少女笑着扑过来?,从后面抱住她的腰,最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,她笑靥如花亲昵地在她耳边撒娇说:“姐姐,我今天在后山发现了个好东西,你陪我一起去看看,好不好?”
好不好?
好不好?
这娇俏的声?音和叶子声?一起在山野间远去。
萤火之光和少女发上的红豆一样?熠熠生辉。
往生寺的雨常年不歇,萤火织成长长的路,驱散了万珠瞳林的诡异阴森。
其?实最开始相遇时,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。一个不曾被折断羽翼,一个不曾被催生出贪欲,装壮志酬筹,想着在紫金洲大闹一场。
佳话一样?的相遇,理应是佳话一样?的结尾。
就像是上灵宫前,他背着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女走在万千明光中。
“兰溪泽,兰溪泽,我好像真的看不见?了。”
“那么,微生妆,那你现在能看到我吗?”
“兰溪泽……我好像,还能看到你。”
人生来?皆苦。生老病死,爱恨别,求不得,怨憎会,五蕴炽盛,都是苦。
可龋龋独行之时,又总会品尝出一点?甜来?。
言卿缓缓闭上眼?,那双妖冶的异瞳合上,他容颜出众神色苍白,在风雪中流露处一丝冰魄般的脆弱来?,可是唇角勾起,却好似坠入沉沉美梦中。
仔细回想,他为数不多的甜居然都是谢识衣给他的。
不悔崖前,遍地桃花水。
“要?是五大家不肯放过你,我们就从不悔崖下?跳下?去。”
“不悔崖跳下?去,那不是必死无疑吗?”
“反正我死也不要?死在白家那群恶心的人手?里!”
“你不怕痛了吗?摔死很?痛的。”
“不怕!大丈夫终有一死,或轻于鸿毛,或重于泰山!”
谢识衣又笑起来?。
“怎么?你不敢啊?”
“没?有不敢。”
“哦!那说定了,到时候别反悔啊!”
“嗯。”
“要?死一起死,别后悔哦。”
“不悔。”
镜如尘将他带到霄玉殿主殿前,然后立于门外不再进去了。
言卿惦念了好久的霄玉殿主殿,可是他真的站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宫殿面前,忽然又觉得一丝恍然。
他推开门往里面走。
寒殿深宫,长明灯次第亮起,帘幕重影投在玉阶上。
宫殿正中央摆放着的数百盏魂灯,自?上而下?形状若红莲。
焰火上方缠绕着诡异的碧色雾影,随风一点?一点?上浮。
他的视线顺着那飘浮的碧影,看向?了坐在天下?之主位置上的人。
这次封印忘川的阵法,谢识衣用的是九件地阶法器和千灯盏,这也是他集九宗宗主于此的原因。
原来?这数百盏魂灯就是千灯盏。
言卿握着那枚令牌,往上走,衣袍拖曳过深冷玉阶,好像隔着岁月跟谢识衣同步。
跟当年那个剑出无情,冰冷残忍的少年殿主。
一步一步,覆盖鲜血之上。
谢识衣察觉他的靠近,手?指微顿,睁开眼?来?,一双冰雪漂亮的眼?眸静静看着他。
言卿回望他,一下?子没?忍住笑了,醒来?后所有的遗憾、难过、自?责、后悔,都在谢识衣一个眼?神里烟消云散。
他手?指紧握着那块令牌,跟谢识衣轻声?说:“我将白潇潇体内的魇都取了出来?,之后天下?就再没?有魔种了。”
谢识衣皱眉,对他擅自?出来?的行为表示不满,但?很?快听到言卿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有的前世的记忆?”
谢识衣薄唇紧抿,说:“若我说不久之前,你信吗?”
言卿走过去,因为台阶的尽头,俯身笑起来?。
“信啊,怎么不信。”他低声?道:“谢识衣,原来?不是你召回的我,是我自?己回来?的。”
“谢识衣,墓园那会儿我当时在找你,你没?发现吗?”
谢识衣愣住,墨发衬得脸色更?若琉璃般苍白冰冷。
言卿说:“你在神陨之地责怪我为什么不回头。可这一次我回头了,你却避开我的视线。不过我庆幸你当初没?用这块令牌,让它现在成了破局的关键。”
他没?想到,最后的钥匙,居然是这块一开始引起无数纷争的令牌。<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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