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生来上学时,直接懵在当场了。只见平日里宽敞的讲堂里,被桌椅塞得满满当当,想回自己的位子都费劲。
他们一时搞不清状况,又见新来的先生冷着一张脸,一副很不好相与的样子,只好先坐下上课,但一上午都是懵懵的。
程家子弟更是人心惶惶,怎么会换了个苏家的人当先生?这日子还有法过吗?
课上了一半,讲堂忽然一阵骚动。程家子弟纷纷望向窗外,便见程老先生红着一张脸立在那里,身上杀气隐现。
“先生来了,我们有救了……”程家子弟仿佛见了救星,就差奔走相告了。
苏满正在给前排低年级的学生讲《千字文》,听到后排高年级的骚动,抬头刚要呵斥,却看见了那张快要中暑的老红脸。
他不禁暗道,该来的总会来的……
“先自修吧。”苏满吩咐学生一声,深吸口气,神态从容地出来与程秀才相见。
“晚生拜见老前辈。”春哥儿恭敬作揖。
“真是后生可畏啊。”程秀才却半点好脸不给他,哼一声道:“竟能瞒得这么死!老夫居然一直不知道,原来接我班的是苏大成的孙子!”
“晚生也是刚刚才知道此事,正打算放学后去拜会前辈呢。”春哥儿却不为所动,依然淡淡道:“谁承想前辈却自己先来了,实在失礼,万望海涵。”
“你失礼的地方多了!”程秀才憋不住怨气,拐棍把地面杵得尘土飞扬。“大夏天的,让我个快六十的老头子,在村口等了你半天!”
“是吗?”春哥儿吃惊道:“哪有前辈迎候晚辈的道理,我以为你老会在家里,等着晚辈去拜会呢。”
“我哪知道来的是个晚辈?!”程秀才闷声道。说完又咳嗽一声,懒得跟他废话道:
“你教社学不合适,还是主动请辞吧。”
明显是欺他年轻,想把他唬住。
可春哥儿胸有傲气三千丈!对方既然不把他放在眼里,他也就不客气了。遂正色道:
“所谓‘志不强者智不达,言不信者行不果’,我既然答应了当这个老师,就一定会排除万难当下去,而且一定会把它当好!”
顿一下,他又绵里藏针道:“前辈放心,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有门户之见的。只要来上学的,就都是我的学生,没有别的身份。”
“哼哼,说的好听。”程秀才被戳中了软肋,气焰为之一滞。这些年他最被人诟病的一点,就是只教程家,不教苏家的子弟。
而且他也不能说,是因为担心苏满的水平不行。堂堂县试第三,教个蒙学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最后程秀才只能拿春哥儿的年龄说事。“老夫是担心你太年轻了。老师老师,老成持重方能为师。你毛都没长齐,如何镇得住那帮小子?”
“前辈多虑了。且不说甘罗十二为相,霍去病十八封侯,年龄从来不是问题。况且学有学规,我只要严格执行,自有规矩约束学生。”
“好好,没想到你还伶牙俐齿。”程秀才点点头,冷笑道:“那老夫就拭目以待。”
说完便坐上滑竿离去了。
苏满摇摇头,回到讲堂沉声道:“继续上课。”
“是……”程家子弟难免失望,还以为老先生要把他撵走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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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,咱就这么走了?”程承诚跟在滑竿旁问道。
“他怎么说也是上头正式任命的塾师,第一天就把他撵走,也太目中无人了。”程秀才靠坐在椅背上,缓缓道:“无理取闹,非君子所为……所以得理才能不饶人。”
“是。”程承诚点点头,又提议道:“要不先让孩子们别去上学了?”
“绝对不能退学!”这会儿程秀才也冷静下来,沉声道:“都退学了,社学不就成苏家的了吗?”
“是,咱们不能犯苏家当初那种蠢。”程承诚恍然,又苦恼道:“可是要让那小子站稳了脚跟,咱们程家的孩子,往后可有苦头吃了,还怎么好好学习考书院?”
“站稳脚跟,哪那么容易?”程秀才冷笑一声道:“当年我也不是不要苏家的孩子。但两家势成水火,孩子也是如此,根本就尿不到一壶里。怎么在一个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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