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我的梦想就是考上秀才,包揽讼词啊?”李奇宇乐了。
这时,外头响起一声厉喝:“所有新生到孔祠前集合!”
于是三个斋的六十名新生马上鱼贯而出,来到供奉孔圣人的专祠前。
一个穿着藏青色圆领,头戴儒巾的严肃中年人,指挥新生们跟随师长拜祭至圣先师。
祭孔后,又带领他们转到另一侧的明伦堂前,命其按班次整齐列队。
待到整队完毕,中年人低喝一声道:“恭迎山长。”
“恭迎山长!”学生们赶忙深深作揖。待叫起身后,便见对面月台上,已经站了一排年龄各异的先生。
绝大多数都在四五十岁,身穿秀才襕衫,腰系丝带。但为首的一个明显年轻许多,穿着青色圆领,腰系乌角带,头戴黑纱大帽,显然正是书院山长,也是书院乃至太平镇上唯一一位举人老爷朱琉。
苏录发现还有两位先生,也穿着跟山长类似的圆领,但颜色是更深的藏青色。头上没有戴大帽,而是戴着和秀才一样的方巾。后来他才知道,这两位是监生来着,地位在举人和秀才之间。
那扑克脸的中年人便是监生之一,他先对学生介绍道:“本人姓陈,乃本院监院,你们可以叫我陈监院。尔等在校期间的一切行为,皆归我来监督!”
陈监院顿一下,加重语气道:“从今往后,都给我谨言慎行,免得被送去绳墨房与我见面!”
说罢他还挥了下手中的戒尺,以提高威慑,果然天下的教导主任都是属狼狗的。
接着陈监院又强调了一番校规,当然侧重于禁止事项,比如院内禁止赌博、酗酒、留宿妇女。学生不得打架、斗殴造谣、为人作枪之类……
确实没有禁止‘村语淫言’一条,估计书院也是没想到,都有人已经考上太平书院了,还好意思口出粗鄙之言。
将学生们好一番震慑后,陈监院才打住话头,恭声道:“请山长训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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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煞气腾腾的陈监院退下,儒雅英俊的朱山长上前,明伦堂前的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。
学生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,可下一刻便更窒息了……
便听朱山长用极富磁性的声音道:“我比你们早来书院不到半年。老山长归养前曾三顾茅庐,想请我接这个班。”
“我其实对这项事业很感兴趣,读书人一生要么出仕,要么教书,此外不做它想。之所以一直未能成行,是因为我和老山长在某个观点上有分歧。”
“我问老山长一个问题,你这太平书院是为了教书育人,还是培养秀才?老山长说都是。我又问哪个更重要?老山长说都重要。”
“我对他说,我不这样看。我认为本书院就应该全力以赴,以科举为重。因为学生辛辛苦苦考进来念书,目的很明确,就是为了考秀才。我们非要遮遮掩掩不肯承认这一点,本身就是一种虚伪,何谈教书育人?”
这话听得老先生们一个个面有怒色,不知几人暗中惋惜山长母亲的个头……
“如果说学习忠孝节义、为人处世的道理,六年蒙学就已经足够了。上了书院还要再灌输这些,学生已经听不进去了,他们上这儿来就是想学八股文的!”便听朱琉接着道:
“而八股文这东西就是考功名用的。如果考不中,就一点用没有,还会把人变成百无一用的废物!”
这下学生们也听得目瞪口呆,这朱山长也太敢讲了吧!难道这就是举人老爷的调性?
“所以我相信,早点把没希望考中秀才的学生淘汰掉,是一时的小残忍,对其本人和他的家庭却是大慈悲。早点离开学堂,脑子还能正常点,更容易谋生,家里也能少点负担。”
“老山长考虑再三,最后还是同意了。”朱琉说着提高声调道:“于是我就来当这个山长了,下车第一件事,就是宣布从今年开始,全面采取‘三斋等第法’,来考察劝退学生!”
“所以诸位不需要念满一年,只要你的积分确定到不了八分,就请立即回家吧。放心,剩几个月就退你几个月的学费,不让你吃一文钱的亏!”朱琉接着石破天惊道。
太平书院确实不差钱。在朱琉跟永宁、泸州、赤水三卫争取到学田免税的优待后,书院的地租收入,便足以支付教师束脩等日常开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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