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皇帝自然准许了。
王华谢恩出宫后,便立即前往诏狱,凭着皇帝的口谕,提走了王守仁和朱琉。
其实王华在跟正德求情时,并没有提到朱琉。但朱琉这种小角色根本不重要,朱家人又使了钱,管理诏狱的锦衣卫便把他一起交给了王华……
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儿子,王华不禁老泪滚滚,紧紧攥住王守仁枯瘦如柴的手,他哽咽道:“伯安,你受苦了。”
王守仁则平生第一次向王华道歉:“孩儿意气用事,失却功名,愧对父亲大人。”
“不,你做得很对。”王华却坚决地摇摇头。
王守仁闻言惊讶地抬起头,这还是父亲平生头一次称赞自己呢……
王状元这辈子循规蹈矩,是个一丝不苟的古板君子。
他这辈子处处离经叛道,是个从不按规矩出牌的奇人。
三十年来,王状元让他往东他往西,让他念书他习武,让他娶亲他参禅……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降下来,跟王状元作对的孽障。
严父与逆子互相不对付了半辈子,终于在此刻达成了和解。
“爹……”王守仁眼圈渐渐红了,满腹的悲愤几欲喷薄而出。
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王华却低声道:“我们赶紧离开京城,以免夜长梦多。”
“是。”王守仁一下就明白了利害……皇帝虽然同意了让自己跟父亲上路,但刘瑾一句话就能让厂卫重新收监自己。
他赶紧止住悲声,在两个弟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,家也没回,便径直往朝阳门而去……
~~
司礼监。
刘瑾听到禀报果然发了火,大骂负责陪着皇帝玩的二虎罗祥和高凤道:
“为甚皇上见了王状元?不是让你娃儿带着皇上玩吗?”
“是首辅大人帮王状元递的话,”罗祥忙解释道:“皇上对王状元印象不错,就心血来潮说要见他,小弟也不敢拦着呀。”
“贼你妈,以为王状元是个憨直人,没想到居然趁咱家不注意搞偷袭!”刘瑾狠狠啐一口道:“给咱家把王守仁抓回来,就说还有案子没查清楚!”
“不合适吧大哥,咱不能折了皇上的面子呀。”
“是啊老大,皇上都答应王状元了,这又把人抓回来,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咋办?”几虎忙劝说道。
“嗯……”刘瑾想想也是,王岳的教训犹在眼前,不能让皇上觉得自己不忠诚啊。
但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,恨恨道:“咱家都已经放出话去,要王守仁的命了,那就不能让他活着到贵州!”
“这不简单吗?”厂公丘聚便主动请缨道:
“王状元又不能一路把儿子送到贵州去,最多陪他到南京。我派人暗中跟在后头,等到他俩一分开就动手,叫王状元尝尝丧子之痛,又找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这事他们已经干了好多次,刘瑾的前任王岳等人就是被东厂的杀手弄死在半路上的……
“好,那就交给你了。”刘瑾点头道:“还是那句话,不能让王守仁活着到贵州!”
“大哥放心吧,现在整个厂卫都是咱们的,弄死一个小小的犯官,跟掐死只蚂蚁没区别!”丘聚自信满满道。
“嗯,要是这点事都干不好,你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。”刘瑾也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,心里已经把王阳明当成死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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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华父子一行和朱琉离京后,便上了等在通惠河上的官船,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。
刘瑾到现在还不派人来追,说明他还没丧心病狂到,公然违背皇帝旨意的地步……
船上有王华请来的名医,马上为王守仁和朱琉精心诊治,又给两人开了安神的药方,让他俩好好睡一觉压压惊。
待两人服药后,王华和大夫退出舱室,来到甲板上。
“金太医,他俩怎么样?”王华轻声问道。
“回部堂,朱大人虽伤势显重,然皆为皮肉筋骨之伤,无涉脏腑。只需悉心调治,静养数月当可痊愈。倒是王大人,外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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