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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三章 卢知县悲伤逆流成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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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这下苏录就更见不到黄峨了……

    ~~

    哭临所设立之日,卢知县也从合江赶来哭祭。

    他戴着麻帽,身着未缝边的生麻斩衰,腰间苴绖绳结,踉跄扑入灵堂,趴在大行皇帝的神主牌前,恸哭至气噎喉堵,泪透麻衫……

    此时官员们都已经哭不出声来了,满厅中唯卢知县哭声震天,何止是如丧考妣,简直比死了老子娘还痛苦!

    礼官三呼‘止哀’,卢知县依然伏地痛哭,抱着香案腿不肯起身,满襟的泪渍与尘土糊成一片。最后一口痰没上来,直挺挺哭倒在了大行皇帝灵前。

    “卢大人!”

    “快叫医官!”众官员一阵惊呼,幸亏州医署的医官也在现场,赶紧给他推宫活血,下针艾灸,好容易才引出他那口痰。

    卢知县的命是救回来了,可整个人却垮了,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。

    贾知州见状,只好让县公所来人把他抬回去。

    田管事就在州衙外候着,闻讯赶紧把大老爷弄上车,同时叫人赶紧去鹤山书院把苏录请来。

    这种艰难的时候,家里得有人在场啊!

    苏录那边,书院已经复课,但闻讯他还是赶紧请假下山。卢知县对自己够意思,自己也得够意思才行!

    他是在大街上碰见卢知县的车轿的,便往那台青呢轿边靠去,却被田总管叫住:

    “大老爷在马车里,暂时坐不得轿子。”

    “啊?这么严重?”苏录大吃一惊,小声问道:“医官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说是身体没大碍。”田总管指了指胸口道:“但是这里伤得厉害。”

    说着轻声道:“公子好好安慰安慰大老爷吧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苏录点点头。田总管便掀开车帘,扶着他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~~

    卢知县一身斩衰,僵卧在马车里形容枯槁,透过细麻车帘,呆呆望着大街上。

    只见街上的百姓虽不强制穿斩衰,但都换上了黑白灰的素色衣物,无一人戴红、穿艳。商铺的招牌也罩上了素布,老百姓还都自发设香案祭奠大行皇帝……

    满街的纸钱灵幡,真切诠释了什么叫举国同丧。

    一阵风吹过街头,将几枚纸钱恰好吹进了车厢,有一枚落在了卢昭业的脸上,他都没有伸手去拂。

    “先生节哀。”苏录轻唤了一声,不得不替卢知县揭掉了脸上的纸钱,扔出车窗。

    “节哀……”卢昭业喉头微微颤动,浑浊的眼泪再度溢满了眼眶,只听他悲伤逆流成河道:“我能节得了吗?”

    “都以为我是在为大行皇帝悲恸,实际上我是在哭我自己……”说着卢昭业又无助地呜呜痛哭起来,竟抱着苏录不撒手了。

    苏录只好轻轻帮卢知县拍背,以防他再卡痰。

    车外的田总管见状,暗叹一声,瞧瞧,我就说是亲的吧?

    他不禁为自己卓绝的判断力点赞。

    ~~

    马车上。

    “弘之,你说为师怎么这么倒霉?被丢在山沟沟里十二年捞不着挪窝。好容易看到希望,使出吃奶的力气,终于干出了成绩,到了收获的季节。”卢知县躺在苏录腿边,悲伤得像个五十岁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结果这一场飓风从天而降,直接给我整了个颗粒无收,空欢喜一场……”

    “早知这样我就去当那个永宁副使了。”他懊恼道:“也不知道那个缺还在不在了?”

    “先生也别那么悲观,我们的注音符号已经证明是成功的,不会因为换了皇帝就不起作用了,新君可能还会嘉奖你的。”苏录安慰他道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的,王道教化是先帝所好。”卢知县摇摇头道:“新君登基,必当于新的领域着力,不会再理会先帝那一摊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新君登基,朝中大人要忙的事多了,还要一一落实遗诏中的各项政令,根本轮不到我们的。”他消极地叹息一声,又忍不住惋惜道:

    “要是皇上再晚走几个月,说不定就会把推行注音符号列入遗诏,那该多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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