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步青云。
给供奉的观音菩萨、三清道祖和真武大帝分别上过香后,卢知县这才出来花厅,跟尤幕友说话。
“今天开课顺利吗?”卢知县一坐下就问道,他都挂念一天了。
“一开始不太好。”尤幕友便叹气道:“二老爷和水教谕训话都没上心,非但没起到激励作用,反而把那帮先生听烦了。”
卢知县便哂笑道:“姓水的咸鱼一条就不说了,姓曹的也不知好歹,我有意分他杯羹,他还不领情!那以后但凡办学的事儿,都别让他参与了。”
“是。”尤幕友应声表示记下,接着话锋一转道:“好在苏录没有辜负东翁的厚望,第一次讲学就老道无比,小试牛刀便镇住了那帮老油条。一个上午听下来,现在是撵他们也撵不走了。”
“哈哈,那就好!”卢知县高兴道:“我就担心那孩子年纪太小,镇不住场,别让那帮冬烘先生给撵下台去!所以才想赶回来替他压阵!”
“是啊,那孩子真不简单。”尤幕友点点头,轻声道:“尤其是他家里陡遭大变,今天我都替他捏把汗,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受影响。颇有几分‘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’的意思。”
“什么大变?”卢知县皱眉道,苏录现在绝对属于他的逆鳞。
尤幕友便将苏有马被抓受刑,苏录来县里经过讲给东翁知道。
当然还有些不方便让苏录知道的内情:“学生审过王熙杰了,他和四老爷都收了那帮酒商的钱,想把屎盆子扣到二郎酒头上。谁知那苏有马居然是条汉子,一口咬死了那晚喝的不是二郎酒,怎么打都没改口。”
“苏有马现在哪里?”卢知县黑着脸问道。
“学生已经让他们把人放了,又安排去县医学治疗,刘训科回禀说,还好只是些皮肉伤,要不了命的。”尤幕友说到这儿,自然要告那蒋典史一状。
“其实这些事儿本不必发生,怎奈四老爷想趁着东翁不在弄权,这才搞出这些啰嗦……昨天要不是学生抓住了他们伪造牌票的把柄,四老爷可不会那么痛快放人。”
“哼!”卢知县重重一搁茶盏。“我这才离开几天?姓蒋的就想夺权!看我这回怎么收拾他!”
“是啊,东翁几天不在,我等就处处受制,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东翁啊!”尤先生感慨道,说着从袖中掏出那首《狱中诉冤》,递给卢知县道:
“哦对了,这首诗是苏录昨天写给东翁的。”
卢知县接过来一看,本来黑着的一张脸,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,赞道:“好诗好诗,没想到我这学生不光文章做得好,诗才也很高嘛。”
尤其是最后两句‘愿借明镜澄澈影,照吾清白踏云还!’他来来回回看了足足八遍,显然如朱子和所言,搔到了他的痒处……
依依不舍收回目光,卢知县叹息道:“是我这个当先生的,没有照顾好他啊,平白让弟子担惊受怕,真是不称职呀。”
“东翁是不是也唱和一首,让他安心?”尤幕友含笑建议道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卢知县怎会放过这个创造佳话的机会?搜肠刮肚苦思良久,终于有了腹稿。
这时长随早备好了笔墨宣纸,卢知县提起笔来,一首唱和诗挥毫立就:
‘谯楼更尽夜将阑,每念疏失愧俊颜。
本当护法持霜剑,却因巡檄失雄关。
案头空积前日误,青衿独对泣痕潸。
拼将肝胆照冰镜,不教叔翁抱恨还!’
“好诗好诗,东翁这首唱和诗比弘之的更难,却更工整!”尤幕友赶忙奉上赞美,又解释道:“哦对了,弘之是苏录的字。”
“苏录有字了?”卢知县闻言惋惜道:“本来上次就想给他赐字的,结果当着朱山长的面没好意思开口,没想到让那厮抢了先。”
“学生要是告诉东翁,山长也没抢到这个机会,东翁是不是能平衡点?”尤幕友笑道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卢知县果然平衡多了,笑道:“把这首诗送给他,告诉他本县已经回来了,不用担心他小叔的案子,只管好好教书即可。”
“是。”尤幕友先应一声,又皱眉道:“只是东翁,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,跟他打包票怕是有点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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