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手可是我们的命根子,冻伤了写不了字,还怎么学习?”朱子和便教育他道:“还要寒窗苦读许多年呢,对自己的手好一点吧。”
“受教了。”苏录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。永宁冬天虽然还不至于生冻疮,但写字久了指尖确实会发麻。
“拿着吧。写一会儿字捂一会儿,就冻不着了。”朱子和不由分说,将暖手炉塞到他手里。“我还有一个,这个就给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苏录恍然,原来这小子拿着暖手炉,就是准备送给自己的。
他还没来得及谢绝,便听朱子和道:“这是你指点我的谢礼。”
朱子和顿一下,又认真道:“我是不会叫你义父的……”
“我也不让他们叫,可是拦不住,都是开玩笑的。”苏录不禁苦笑,这事儿就怨李奇宇这个始作俑者。
“无聊。”朱子和道。
“确实。”苏录无奈点头,可是十四五的少年,不就是穷极无聊的时候吗?
两人又说了会儿话,终于见钱山长满面春风从书斋出来。
“呦,这不是苏同学和朱同学吗?”钱怀仁主动跟两人打招呼。
“山长。”两人便行礼问安。
“好好,真是才貌双全,一时瑜亮,祝你们前途似锦!”钱怀仁没头没脑夸两人几句。便踱着方步一步三摇地离开了。
“老钱今天不一样啊。”苏录看着他的背影,小声道:“跟喝了假酒似的。”
“因为我叔父请他代理山长之位。”朱子和知道的显然比他多,淡淡道:“赶紧进去吧,不然又有人插队了。”
~~
山长书斋中。
“老钱应该是最盼着我中进士的了。”朱琉对两人笑道:“因为那样他就可以正式接任山长了。”
“个破山长有什么好当的?”小朱同学发挥稳定道。
“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。”朱琉瞪他一眼。
临行前确实事务繁忙,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闲扯,而是直入正题道:
“叫你们来,是问问你们,想好治哪一经了吗?”
“我还用选吗?当然是家里那一经了。”朱子和意兴阑珊道。
“哪一经?”苏录轻声问道。
“《礼记》。”朱子和便答道:“我们家里的读书人,都治此经。”
苏录闻言不禁心中一喜,既然山长都治《礼记》,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?
便朗声道:“弟子也想学《礼记》!”
朱琉却对他道:“你要是想选《礼记》也没问题,但是我得提醒你,我能少年中举,托的就是《礼记》的福。但屡次会试落第,也都是因为《礼记》。”
“敢问山长,这是何故?”苏录忙问道。
“很简单,乡试时报《礼记》的人少,水平高的自然更少。我治经的水平还行,房师不得不选我,不然《礼记》房就太难看了。”便听朱琉淡淡道:
“但等到了会试,全国两京十三省的《礼记》高手都来了,我水平不拔尖儿,这时候就要拼师承了。《礼记》的名师太少了,我拜不到自然中不了。”
“那这次山长有信心吗?”苏录轻声问道。
“还行。”朱琉点点头道:“一是托你的福,我现在的小题精进了不少。二是前年曾得名师指点,大题也更有把握了。”
“山长说的名师是?”苏录好奇问道,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拜到。
“乃天下两大《礼记》名师之一,成化十七年状元,当今礼部右侍郎,龙山先生!”朱琉一脸崇敬地向北拱手道。
完全不是当初在卢知县面前那种表演,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尊敬。
“龙山先生名讳是?”苏录更加好奇了。
“先生姓王名华,号实庵,浙江余姚人氏,道德文章,海内闻名!”朱琉说完,又与有荣焉地补充道:
“我之所以能蒙他老人家指点,还是因为和他的公子同岁,又是同年举人,还一起参加过三次春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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